老照片背後的故事 最後的土匪

中國最後的土匪什麼模樣？他們大多是國民黨的殘餘部隊和地方武裝，有人曾經浴血抗日戰場，他們被稱為“政治土匪”；一少部分是佔山為王落草為寇的慣匪。自1949年到1953年，解放軍在大山大海之間與之戰鬥，堪稱國共角逐的最後戰場。在土改和朝戰背景下，這場鬥爭更顯殘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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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剿匪”一詞本來是國民黨對“共匪”實施“圍剿”的意思。抗戰勝利後，國民黨在東北、華北等地成立五大“剿總”系統進行“剿共”。然而風雲流轉，“剿匪”一詞很快成了共產黨打擊國民黨殘餘力量的代名詞。圖為在林海雪原中剿匪的東北民主聯軍，左為活捉座山雕的剿匪英雄楊子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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共產黨的剿匪從東北開始。東北光復後，共產黨部隊比國民黨早進入東北。為此，國民黨籠絡了大批匪首，委任“總司令”和“總指揮”32個、“軍長”33名，“師長”158個。圖為牡丹江地區人民公審土匪頭子謝文東，他曾被國民黨委任為東北挺進軍第15集團軍上將、總司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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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放軍打過長江去以後，隨著國民黨大部隊的潰散，沿途留下了一些殘餘部隊，他們以國民黨中統、軍統特務以及部分軍官為領導，聯合國民黨地方武裝和職業土匪，發動暴亂、破壞新生政權。圖為剿匪部隊戰士在四川涪陵縣城街頭宣傳解放軍政策。供圖：CF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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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1949年5月至1953年底，在華北、華東、中南、西南、西北地區，解放軍先後抽調了共大約10個兵團部、41個軍部、144個師、2個旅另20個團和海軍一部等主力部隊，約150萬人的兵力，執行剿匪任務。圖為解放軍召開匪屬座談會，動員匪屬開展規勸運動。供圖：CF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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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150萬兵力中，包括為解放戰爭立下赫赫戰功的第四野戰軍大部，四野先後在湘西、廣西和廣東剿匪。圖為19歲的四野四十三軍三九三團營部通訊員蒙天海，一人跑到土匪天鳳德家，向他老婆宣傳解放軍剿匪政策，並幫助她家幹活。供圖：CF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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湘西是全國土匪最集中的區域，此地苗漢混雜，民風彪悍。到1949年，整個湖南有18萬土匪，其中湘西佔了10萬以上。很多匪首將為匪作為升官發財的捷徑，當地流傳一句順口溜：“要想當官，拖隊上山；政府招安，軍師旅團。”圖為解放軍張貼《告匪特書》，號召匪特悔過投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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湘西土匪站在國民黨一邊。然而兩年間，在四野38軍、46軍和47軍的清剿之下，新晃姚大榜、芷江楊玉清、古丈張平等名噪一時的湘西匪首，陸續被擊破、殲滅。到1951年2月，解放軍在湘西共“殲匪92081人”。圖為邵陽匪首陳光中被剿匪部隊活捉。供圖：CF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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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中共在湘西陸續建立政權之後，還有3萬餘名被俘、投誠，乃至曾經幹過但早就歇手了的土匪們。其中2萬多名“職業土匪”，以及“有血債”的人，陸續被處決。1萬多“罪惡較輕”或有“立功表現”“積極悔過”的土匪，被集中關押“學習改造”。圖為群眾來送情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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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學習改造”的一萬多人後來隨47軍上了朝鮮戰場。多年以後，原47軍軍長曹裡懷將軍說：“湘西土匪大多是貧苦農民，逼上梁山的。你們想象不到他們在朝鮮打仗有多勇敢。他們打出了國威。他們中的大多數都戰死了，很壯烈……”圖為解放軍剿匪部隊到河南鐵山廟剿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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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鮮戰場上的“湘西土匪”中，很多人抱定“洗罪立功，重塑人生”的信念奮勇殺敵。然而，回國以後，“複員軍人”身份乃至軍功章都無法洗去他們在族人心目中的“土匪”烙印。為躲避這種歧視，一個叫金珍彪的軍人甚至躲進山林過起野人生活。圖為解放軍在湘西麻陽縣包圍聶煥障匪殘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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湘西的剿匪工作受到了毛澤東的肯定，他曾批示說：“在湘西二十一個縣中殺了匪首、惡霸、特務四千六百餘人，準備在今年由地方再殺一批。我以為這個處置是很必要的。只有如此，才能使敵焰下降，使民氣大伸。”圖為47軍四一九團某排一次活捉土匪10餘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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廣西的剿匪工作卻受到了毛的批評。1950年11月，毛澤東致電葉劍英並告張雲逸等：“廣西剿匪工作為全國各省剿匪最差者，其原因必是領導方法上有嚴重缺點……”而引起毛澤東特別關注的是，廣西在鎮壓反革命分子方面，有寬大無邊的傾向。圖為解放軍圍剿“反共救國軍”的戰鬥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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廣西是李宗仁、白崇禧的地盤，他們在此經營了20年。1949年10月，解放軍攻打桂林前，白崇禧曾在桂林主持會議說，“大家準備穿草鞋上山打游擊，決與共匪周旋到底，我們有美國人的援助，最後勝利是屬於我們的！”圖為廣西剿匪部隊在各村書寫宣傳標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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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50年7月，臺灣當局派中將高參陳家禮潛入十萬大山，與匪首韋雨莊策劃“反共救國”會議。10月，廣西剿匪部隊中緊急抽調的主力第38軍入朝作戰。國民黨軍隨時可能進犯廣東，而中央希望廣西能成為支援廣東的後盾。圖為廣西每個行政村都組織了民兵，以提高村裡的自衛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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廣西土匪中，有一位傳奇女性，名為韋秀英。她是國民黨中將張瑞貴之妻。國民黨委任其為粵桂邊區反共救國軍總指揮。被解放軍炸死後，國民黨“國防部”追封她為上校軍階，入祀忠烈祠。圖為在公審大會上，一位大娘控訴廣西榴江縣警衛營營長林燕山殺害她兒子的罪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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湘西和廣西剿匪都屬於中南地區剿匪的範疇。在廣大的中南地區，還有革命老區井岡山。井岡山根據地是中共建立的第一塊根據地，遂川縣大土豪、匪首肖家璧後來佔領井岡山直至江西解放。毛澤東指示一定要活捉肖家璧。後來肖在遂昌被公審處決。圖為1949年井崗山大坑鄉公審某匪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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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南地區是全國解放較晚的地區。蔣介石在西南面臨崩潰的前夕，一面組織正面抵抗，一面開設“遊擊幹部”訓練班，發展西南地區土特武裝，四川成為全國匪患最嚴重地區之一。圖為在公審大會上，匪首、“川東遊擊”總指揮王雲卿接受審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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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西南地區主持剿匪工作的是鄧小平。剿匪得到了毛澤東的大力表彰，“成績極大，甚為欣慰”。至1953年，西南地區先後共殲滅匪特116萬餘人。圖為西南地區土匪在強大政治攻勢下土匪紛紛登記自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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毛澤東也十分支援鄧小平提出的兩個建議：首先將士兵從西南地區送到朝鮮戰鬥；第二，殺死匪首。鄧提出：“對於罪大惡極當殺者要堅決處死，不得姑息猶豫。”圖為解放軍在四川彭水縣三區剿匪期間舉辦的自新土匪訓練班在上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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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剿匪”過程中，那些曾經在抗日戰爭中做出突出貢獻的人們，由於其後來的立場不同，結局可能大相徑庭。著名的“雙槍老太婆”趙洪文國受蔣之託，率部分國民黨軍隊與解放軍對峙，後被處死；而“湘西王”陳渠珍率部起義受到政府優待。圖中左為趙洪文國，右為陳渠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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據官方統計，到1953年底，解放軍共殲滅匪特武裝273萬餘人。19年後，尼克松問毛澤東：“蔣介石罵主席是‘匪’，那主席怎麼罵蔣介石呢？”同座的周恩來回答：“……我們的報紙有時叫他‘蔣匪’，我們也被回罵成‘匪’，反正我們是罵來罵去。”圖為西南土匪經教育後釋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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