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歲月裡的編織故事 雖然短暫但也足以回味一生手工教程

歲月裡的編織故事 雖然短暫但也足以回味一生手工教程

週末樓下的齊魯古玩市場的攤位又多了起來。我抽空下來轉一圈,看看有沒有自己喜歡的東西?能拍幾張自己鐘意的物品照片或小視訊,發個朋友圈玩玩,十分愜意呢。在一舊書攤上,看到了一本舊書《絨線編織法》,上海工藝編織廠研究室編,輕工業出版社於1975年5月6月兩次印刷出版。不由得想起自己在八十年代初買過這本書,還照著書學過編織,在2018年曾經寫過我第一次學編織的故事,今天重溫這段故事,還是蠻有意思的。

(那時候這本書定價3角5分,今天花5元買回來了)

歲月裡的編織故事 雖然短暫但也足以回味一生手工教程

上個世紀八十年代初,人們的物質生活尚在溫飽階段時,電視機、錄音機尚未普及之時,我參加銀行工作來到了一個海島營業所。白天上班,晚上練習點鈔、記賬、打算盤等基本功,每天除了三餐和一覺,其餘時間基本都在營業室度過。冬天守著煤火爐子,任憑煤煙嗆的鼻孔發黑;夏天開電風扇會吹走記賬憑證,只能搖幾下大蒲扇,任憑汗水流淌。那時住在所裡的員工不多,我練基本功時也沒有具體那個人來管,我非常自覺,按照既定的目標,給自己加壓。

有一天下班後,我打算盤有點累了,就跑到營業室東頭的宿舍去拿蘋果吃。推開門看住同宿舍的師姐,正坐在床上織毛衣。她飛針走線、神態溫柔安逸,幸福感滿滿的樣子,簡直和上班時認真工作的她判若兩人。聽說師姐快要結婚了,這可能是在給心上人織毛衣吧?看著師姐的巧手挽過來,捅過去的,織的是非常好看的那種花紋,不一會兒就織了一大截。我心想:“我就會織兩下平針,毛衣啥的也不會織,這要是以後找了物件,該怎麼辦呢?” “怎麼不吃蘋果了?” 姐姐看我半天不說話,仰起臉看了看我。姐姐的話打斷了我的“不正經心思”,我急忙張大嘴咬了一口蘋果,紅著臉跑回營業室了。

過了幾天,師姐織的毛衣基本成型了,我在欣賞她的傑作後就萌發了想跟她學手工的念頭。雖然我家裡有個會裁縫手藝,心靈手巧的老媽,我身上的毛衣、毛褲,都是出自她手,這些毛衣毛褲既有新的,又有拆了舊的再重新織的,數數也有好幾件了,但我還是讓師姐陪我到不遠處的供銷社買來了綠色的毛線,我要學著先給自己織一件毛衣。於是我的編織學藝生涯在我18歲那年的冬天開啟了。

歲月裡的編織故事 雖然短暫但也足以回味一生手工教程 第2張

織毛衣需要計量和估算相結合,起頭前要先量好自己的三圍,再把針數估算好。“萬事開頭難”啊!我織了拆,拆了再織,終於在師姐手把手的幫助下,完成了毛衣起頭的初始程式。那時海島用電有時間限制,晚上過了九點,回到宿舍要點上煤油玻璃罩燈。開始幾天我織上了癮,晚上在營業室打算盤時會心猿意馬,總想早點回宿舍去織毛衣。

有一天晚上,天空飄起了雪花,寒冷的西北風一陣緊似一陣敲打著門窗。我在營業室練了一會兒基本功,就給自己放了假,早早回到了宿舍。宿舍沒有爐火,像冰窖一樣的冷。我趕忙灌上了一隻熱水袋,扔到了被窩裡,拿出已經織了大半截的毛衣,織了起來。織了好半天,手也沒暖和過來,一想營業室還有爐火未熄滅,於是穿上衣服帶上織毛衣的手工活又回到營業室。營業室的裡屋是個庫房,守庫的兩個男同事進出庫房都要經過營業室。以前熄燈前我都在練基本功,“噼裡啪啦”的算盤聲或“噗噗”的點鈔聲,會擾的他們緊閉庫房門,直到熄燈我離開營業室,他們才出來鎖門。這天還沒到熄燈的點,他們沒有聽見我“製造”的聲響,就開門出來看了一下,看我原來在織毛衣,就退回庫房了。

次日上午營業時間,我看到外勤王叔來營業室把我的師傅吳姨叫走了,吳姨在營業所西頭的那間外勤辦公室待了一會兒,出來後臉色凝重,坐下後深深嘆了一口氣。吳姨是個脾氣急,但手頭麻利的老會計,為了帶好我這個徒弟,她嚴格要求,給予厚愛。我也是個懂事的孩子,她怎麼要求我就怎麼幹,我虛心好學,業務水平日漸提高,“嚴師出高徒”麼。可今天,吳姨這是怎麼了?倒水的動作都有點猛啊,喝水的聲音更是有點急促。接下來,吳姨開始發小脾氣了,我小心翼翼記好的賬簿,遞給她複核,一會兒就從對面摔了過來,“啪”的一聲驚呆了我,“記錯賬了也不至於這樣啊?她這是怎麼了?”我心裡犯著嘀咕。半上午她也沒有露笑臉,我小心翼翼接待儲戶,處理賬務,我不能再讓師傅抓到什麼破綻了。

終於熬到了下班時刻,營業室的會計、出納都走了,我清理好辦公桌上的賬簿,起身準備到公社食堂打飯去。“哎,你等會兒走。”吳姨叫住了我,我瞪著疑惑的眼睛,不知她留我幹什麼?王叔從外勤辦公室走了出來,和吳姨坐到了我辦公桌的對面椅子上。“你年紀輕輕,不要求上進,還織毛衣什麼的。”吳姨開門見山,直來直去朝我喊到。“噢,原來是為這事啊?”我一下子明白了,上午吳姨的那種表現,原來是王叔昨晚看見,今天告我的狀了,這是聯合起來給我開“批鬥會”了。

“噗、噗、噗”我的心跳加快,我的臉發起了燒。“我、我、我閒著沒事......”我的話還沒說完,吳姨就劈頭蓋臉的開始教育我:“你閒著沒事?你基本功都過關了嗎?別以為你轉正考試得了第一,你就了不起了!你小小年紀現在不好好用功,將來怎麼能為成為一名合格的銀行會計!”“我看師姐織的毛衣真好看,我就想學學。”我聲音柔弱、底氣不足辯解著。“你年紀輕輕跟一個快要結婚的人學織毛衣,你父母知道了能同意嗎?他們送你到這裡,是讓你好好工作的!你織毛衣?這是家庭婦女的‘營生’,你知不知道?我得替你父母管著你!”王叔也“義憤填膺”地數落起我來。我本來還想和他們辯解,但他一提起我父母,我“哇”的一聲哭了起來。我小小年紀,離開父母來到這個荒涼的小島,一年也撈不著回趟家,我真想爸爸媽媽了,他們可是從來沒有這樣訓過我啊。我越想越傷心,越傷心就越哭,眼淚止不住,我就趴在桌子上抽泣起來。“你不好好練基本功,卻迷戀那些家庭婦女乾的玩意兒,你這是不學好啊。”“咱所小青年少,明年還指望你參加技術比賽,給我們所爭光呢。”王叔和吳姨,你一句,我一句的,給我講道理。過了一會兒,看我哭的稀里嘩啦,吳姨走到我身邊,用力拍了拍我的肩膀,“好了,好了,好好想想,是不是這個理?知錯就改就是好同志。”我抬起了頭,揉著紅紅的眼睛,心想:就織個毛衣,惹這麼大的麻煩?但他們批評的也對,我剛剛轉正,業務工作還沒完全獨立,織毛衣的確耽誤我的學習。另外他們是我的師傅,我不能不聽他們的話,要不他們該去我父母那告狀了。於是我朝他們不太情願地點了點頭,“我改!”柔弱的聲音在我的喉嚨處翻滾,我想王叔和吳姨已經聽見了我從心裡發出的聲音,他們放心地交流了一下眼神,相繼離開了營業室。

這天的午飯我也沒去吃,都這個點了,食堂也不會有飯了,另外我這兩個像紅燈籠的腫眼泡,可不想讓人看見。下午的工作結束後,晚上我回到了宿舍,告訴師姐,我這個毛衣不織了。師姐認為我知難而退,說:“就剩兩隻袖子了,不難織,我教你。”我也不敢說中午王叔和吳姨找我談話的事,因為他們還提到她,就搖搖頭執意地說:“織夠了,不想織了,以後再學吧。”(夠:是海島方言,煩了的意思)師姐說:“多可惜啊,勝利已經在望了。哎,要不你改個毛背心吧?”“我不會改。”我聲音有點高八度了,因為我答應師傅,馬上改,不再幹這個手工活了,我想就此了結,快快回歸正確的航線上來,做個讓王叔和吳姨所希望的好孩子、好員工。

那件半成品的毛衣最後還是師姐給改成了背心。那年春節回家過年,媽媽看到了我的綠背心,問:“誰給你織得?還挺好看的。”我都沒敢說我學織毛衣那段事,語氣淡淡地告訴媽媽:“是師姐給織的”。儘管已經放棄了織毛衣的念頭,但是女孩子天生愛美、愛“女紅”的秉性,每當看到媽媽在織毛衣,我還是會悄悄走過去看看、問問,然後拿過來比劃織兩下子,但決不“戀戰”。

多年後,我有了女兒,我把這個綠背心拆了,把毛線重新洗淨,讓外甥女豔秋給我女兒織了件小毛衣。從此,心靈手巧的豔秋包攬了我們一家三口的毛線活兒,讓我們每年總能穿上合體的毛衣毛褲,它給我們帶來了溫暖,抵禦了無數個寒冷的冬季。直到九十年代中、後期,我們的物質生活富足起來,又輕又暖和的羊絨衫盛行起來,織的毛衣漸漸沒了地位,並慢慢淡出了我的眼簾。

(八十年代初過年回家,拿著媽媽的毛線活兒,戴著姐姐的眼鏡兒,拍個織毛衣的照片,裝得像吧?)

歲月裡的編織故事 雖然短暫但也足以回味一生手工教程 第3張

編織的成品在我國也統稱為“女紅”,“紅亦工也”,《桃花扇.棲真》:“庸線懶針,幾曾作女紅。”做“女紅”是我國勞動婦女傳承中國傳統文化的具體體現。而我的“女紅”生涯始於18歲的花季,也完結在這個花季。多少年後的今天,我更理解當初王叔和吳姨對我批評教育的一片赤誠之心,儘管他們“扼殺”了我的藝術情趣,但是在那個年代應該理解他們的良苦用心。感謝我的王叔和吳姨,在我年幼時期,給我工作上的壓力。讓我省下那些做“女紅”的時間,更多的讀書、學習和大練銀行業務基本功,使我心無旁騖,好好工作,勇攀事業高峰。

如今滿滿的事業成就感,雖然彌補了我不會“女紅”的尷尬,但是也留下了些許的遺憾。對毛衣溫馨的回憶,即使織的時間短暫,但它的溫暖足以讓我回味一生。

(今天編髮了朋友圈)

歲月裡的編織故事 雖然短暫但也足以回味一生手工教程 第4張

原標題:流金歲月|歲月裡的編織故事(源:齊魯壹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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